第36章 难哄站不稳。
</p>闻言, 穆承允表情略显诧异, 往后头的温以凡看了眼。仿若没意料到, 他的眉尾一扬，问道：“学长，你认识以凡姐吗？”</p>
桑延眼里不带情绪，冷淡地看着他。</p>
“不过也没关系认不认识。”穆承允眉眼青涩，看着初生牛犊不怕虎，话里的势在必得极为明显。他仍然一副站不稳的姿态，语气却清明, “你可能经验比我多, 但这种事情, 我觉得主要是看人，而不是看招。”</p>
“光看人？”桑延懒洋洋道, “那你现在就可以回家洗洗睡了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桑延懒得多跟他废话，回头：“温以凡。”</p>
刚巧, 温以凡跟了上来：“怎么了？”</p>
往他们两个脸上看，温以凡也不知道他们刚说了些什么。</p>
回想起穆承允刚刚在酒吧说的话, 这两人应该是认识的。再通过桑延像拽麻袋一样把穆承允拽着向前走，另一方没有丝毫不悦的状况来看——</p>
他们估计也挺熟。</p>
这会儿温以凡还有种自己打扰了他们叙旧的感觉。</p>
桑延盯着她的脸看：“喝酒没？”</p>
温以凡点头，诚实道：“喝了一点。”</p>
桑延：“站得稳？”</p>
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话，但温以凡还是认真回了：“站得稳。”</p>
“那帮个忙, ”桑延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，往她的方向扔，“去前边先开个车门。”</p>
温以凡立刻接住。</p>
还没说话, 桑延就抬了手，再度拽住穆承允的帽子，要笑不笑道：“我这学弟呢，喝得实在是太醉了，走都走不动路。”</p>
温以凡看向穆承允，犹豫道：“要帮忙吗？”</p>
“别了。”桑延扯着穆承允往前走，力道看着毫不温柔，穆承允的脸都被勒红了，“你这人笨手笨脚又粗心大意，怎么照顾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学弟？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看着他的行为，温以凡默了会儿，也没再提：“那你车停哪了？”</p>
桑延抬了抬下巴：“那边。”</p>
穆承允被衣领勒得有点难受。</p>
但戏都演一半了，也不能就这么中断。他看着离自己好几米远的温以凡，同时还要承受桑延阴阳怪气地讽刺他细皮嫩肉娇滴滴，也开始后悔今晚这装醉的举动。</p>
走到垭口内停车的地方。</p>
温以凡快步走过去，把后座的门打开。</p>
桑延跟在她后边，直接把穆承允塞了进去，动作利落而干脆。</p>
见状，温以凡把车钥匙还给他。她停在原地，也不知道桑延乐不乐意顺带捎她一程，想了须臾，还是没打算自取其辱。</p>
反倒是穆承允先出了声：“以凡姐，你怎么不上车？”</p>
温以凡迟疑地看向桑延。</p>
此时此刻，桑延也站在后座旁边，低眼看着她。他的瞳『色』深如墨，眉梢微微一挑，似是在挑衅。而后，不发一言地把后座的门关上。</p>
“……”</p>
拒绝的意味格外明显。</p>
温以凡看了眼时间，还不到十点。</P></p>
这时间算早，她也没太在意，正打算说句道别语就离开时，桑延已经抬脚往驾驶座的方向走，边抛出了句：“坐副驾。”</p>
这意外的话让温以凡有些没反应过来：“你在跟我说话吗？”</p>
桑延打开车门，动作停了下：“不然呢？”</p>
温以凡：“哦，好的。”</p>
“人喝醉了不舒服，让人在后座躺躺，”桑延闲闲道，“你过去凑什么热闹。”</p>
“……”温以凡顺着车窗往里看，注意到穆承允略微发白的表情，莫名觉得今天的桑延考虑得格外周到，“也是。”</p>
话毕，她朝穆承允说了句：“那你在后边好好休息，以后别喝这么多酒了。”</p>
穆承允：“……”</p>
-</p>
上了车，桑延随口问：“他住哪。”</p>
具体的温以凡也不太清楚，只挑了自己知道的来回答：“他是南大的大四生，现在好像还住在学校。”</p>
桑延：“哪个校区。”</p>
“……”温以凡回想了下上次去采访时的地方，不太肯定地说，“应该是主校区。”</p>
“对。”后头的穆承允含糊地补了句。</p>
之后车内没再有人说话，沉默到有些诡异。</p>
温以凡没察觉到这氛围有什么不对，只有种酒劲后知后觉上来的感觉。此时胃里翻涌着，喉间有什么东西上涌，不太舒服。</p>
加上车内封闭，酒气在蔓延。</p>
这味道不太好闻，让她想吐的感觉更汹涌了。</p>
温以凡没忍住说：“我能开个车窗吗？”</p>
桑延抽空看了她一眼，什么话都没说。他腾出手，向左侧一挪，往旁边控制车窗的按键上摁了下。</p>
下一刻，温以凡那侧的车窗就降了下来。</p>
外头清凉的风吹了进来，带着不知名的花香味。</p>
温以凡瞬间觉得舒服了不少，道了声谢。她虚靠在车窗上，有点后悔空腹喝了那杯酒，想着一会儿到家之后煮个汤来喝应该会好些。</p>
吹着风，温以凡思绪渐飘。</p>
想起了刚刚聚会上，穆承允说的桑延在聚餐时面不改『色』灌了十几瓶酒。她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，但也因此回想起高中时，桑延第一次在她面前“喝酒”的样子。</p>
记得那天好像是苏浩安生日。</p>
为此，苏浩安请了班里的很多人，其中也包括温以凡。</p>
对这种集体活动和聚会，温以凡的参与度其实都不太高。这次还是因为苏浩安邀请了她很多次，多了她也不好意思再拒绝。</p>
地点定在了上安的一家ktv。</p>
苏浩安提前跟她说了包间号，温以凡问了服务员，直接往里走。一推门，她就看到了坐在包间边上的桑延。他穿着黑『色』的t恤，靠着椅背，手里拎着听饮料。</p>
见到她，桑延侧头，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。</p>
还没有任何动静，温以凡就被另一侧的女生扯了过去。</p>
两人一晚上都没什么交集。</p>
温以凡没打算呆太久，快到九点的时候，她就起身去跟苏浩安道了声别，顺带说了句生日快乐。她没打扰其他同学的兴致，默默地出了门，通过ktv后侧的小门走。</p>
顺着这楼梯下去，下头是个小广场。旁边开着一排商铺，还有个麦当劳。</P></p>
温以凡『摸』了『摸』口袋，正考虑着要不要过去买个麦旋风，就见眼前的影子忽地被一个更高大的黑影覆盖。她下意识仰头，瞬间撞上桑延吊儿郎当的眉眼。</p>
她一顿：“你也要回去了吗？”</p>
桑延语调懒懒地：“嗯。”</p>
两人住的方向不一样，温以凡只点了点头：“那周一见，你路上注意安全。”</p>
说完，温以凡抬脚往麦当劳的方向走。但没走几步，旁边的桑延身子稍晃，忽地扯住她的胳膊，像是试图让自己站稳。</p>
温以凡转头：“怎么了？”</p>
桑延手未松，慢悠悠地吐出了个字：“晕。”</p>
听到这话，温以凡看向他的脸。跟平时没什么区别。眼眸漆黑却亮，像是染上了路灯的光。她没反应过来他是怎么了，问道：“你怎么了？”</p>
“站不稳。”桑延看向温以凡，咬字重了些，“得让人扶着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温以凡犹疑地走回他面前，恰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：“你喝酒了？”</p>
桑延又嗯了声。</p>
温以凡觉得这不好：“你一高中生喝什么酒？”</p>
“拿错了，都一样红『色』罐子。”桑延说，“以为是可乐。”</p>
“哦。”温以凡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，想了想，“那我给苏浩安打个电话，让他下来接你？或者你给你爸妈打个电话——”</p>
桑延打断她的话：“我不喜欢麻烦人。”</p>
不喜欢麻烦人。</p>
那应该也包括她？</p>
“那你，”温以凡思考了下，指了指旁边的台阶，“先坐着清醒清醒？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她温吞地把话说完：“我就先回去了？”</p>
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，桑延直勾勾地盯着她。似是有些憋屈，半晌后才朝她摆了摆手。</p>
“行，你走吧。”</p>
得了这话，温以凡又走向麦当劳。很快，她回了头，看到桑延真在那块的台阶坐下了。他坐姿松散，黑发落于额前，此时低着头，看不清眉眼。</p>
看上去像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。</p>
温以凡收回眼，继续往前走。</p>
没多久，她又停下，叹了口气，走回他面前。</p>
“桑延。”</p>
桑延眼也没抬，漫不经心地啊了声，算是回应。</p>
没遇到过这种情况，温以凡也有些无从下手。她连自己都照顾不来，更别提照顾人了，只能说：“你能走吗？我把你送到公交车站？”</p>
下一瞬，桑延抬头，顿了几秒后，朝她伸手。</p>
“站不起来。”</p>
温以凡『舔』了『舔』唇，握住他的手腕，使了劲，想把他扯起来。</p>
没动弹半分。</p>
她又加了点力气。</P></p>
依然纹丝不动。</p>
温以凡有些郁闷，半蹲下来：“我上去叫苏浩安下来吧。”</p>
桑延气定神闲地瞧她，不置可否：“你就不能使点儿劲。”</p>
“我拖不动你，你太沉了。”说着，温以凡又用力扯了他一下，“你看——”</p>
还没说完，这回桑延极为轻松地站了起来。</p>
温以凡懵了。</p>
桑延站在原地，继续命令：“走，去车站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温以凡觉得有点怪怪地，但具体也说不上来，只能干巴巴地说：“我要怎么扶？”</p>
桑延思考了下：“给我搭个肩。”</p>
想到刚刚扯了半天，才把他扯了起来，温以凡有点不愿意。唯恐他会把全部的重量放在自己身上，把她整个人压垮：“我就扶着你的胳膊不行吗？”</p>
桑延笑：“那你能两边都扶着么。”</p>
温以凡没懂：“怎么两边都怎么扶着？”</p>
她脑补了下那个姿势，感觉跟拥抱没什么区别。</p>
“只扶一边，”桑延扯唇，“我另一边站不稳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温以凡考虑了好一会儿，才硬着头皮接受。想着距离也不算太远，咬咬牙也就过去了，放他这么个烂醉的人在这，好像也不太好。</p>
她靠了过去：“那你搭。”</p>
说的时候，桑延怎么都理所当然地，厚颜无耻到了极致。但一到实战，他反倒磨蹭了起来，胳膊半天也抬不起来。</p>
最后还是温以凡等得无奈了，直接抬起他的右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。</p>
也不知是不是温以凡的错觉，桑延的身子似乎有些僵硬。接下来，也没有想象中那样，有像巨石一样的重量压到自己的身上。</p>
她不自觉往他脸上扫了几眼。</p>
走了一小段路。</p>
温以凡突然感受到，桑延身体轻颤，像忍不住了那般，发出低低的笑声。她抬起头，目光定在他唇边的梨涡，继续往上，对上他的眉眼。</p>
他自顾自地笑，带着浅浅的气息，似有若无地喷到她的脖颈。</p>
他这模样像是在发酒疯，温以凡茫然道：“你笑什么？”</p>
桑延还在笑：“没什么。”</p>
“……”她目光诡异，继续扶着他往前。</p>
快到车站的时候，桑延忽地喊她：“温霜降。”</p>
温以凡：“嗯？”</p>
“跟你说个事儿。”</p>
“什么。”</p>
“刚记错了。”桑延扯了下唇角，拖着尾音，又恢复了以往那副欠揍的模样，“我今晚喝的就是可乐。”</p>
……</p>
不知不觉间，车已经开到了南大门口。</P></p>
可能是在车上休息了会儿，穆承允时看着清醒了不少。他下了车，『露』出笑容，没提出任何让桑延送他进去的话，跟他们道了声再见。</p>
温以凡跟他摆了摆手，而后往南芜大学的校门口扫了几眼。</p>
侧头，恰好与桑延的目光撞上。</p>
她立刻收回视线。</p>
又是沉默的一路。</p>
期间，桑延只开口问了一句：“这你同事？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