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难哄煮多了。
</p>接下来的三天, 温以凡照常上班。</p>
桑延似乎有什么忙碌的事, 从聚会结束后, 他一直没回来过。但他非常遵守之前提的规则，每天晚上十点，温以凡都会准时收到他的微信。</p>
随着时间的推移。</p>
他说话的字数也渐渐减少。</p>
第一天。</p>
桑延：【今晚不回，锁门。】</p>
第二天。</p>
桑延：【不回，锁门。】</p>
第三天。</p>
桑延：【锁门。】</p>
“……”</p>
温以凡的态度倒是一直保持一致。</p>
每次都回复“好的”。</p>
隔天下午。</p>
温以凡跟付壮外出采访完，到编辑机房剪片子。</p>
前段时间因为学校的事情，付壮请了好几次假, 所以这段时间接连上了一周的班都没轮到假期。他趴到桌上, 唉声叹气：“唉, 太难了。”</p>
温以凡随口接：“难什么？”</p>
“昨天老钱又把我臭骂了一顿，”付壮坐直起来, 绘声绘『色』地模仿起钱卫华的语气，“说我剪得是什么狗都拉不出来的屎！给我提修改意见比他自己重新剪一个还难！”</p>
“嗯？”温以凡侧头, “那就让他剪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“这不让他轻松点儿。”</p>
默了两秒，付壮继续老老实实剪片子：“那我还是自己过得苦点吧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温以凡没多言, 又看了遍刚写完的新闻稿，确认无误后便发给编辑。</p>
等待审稿的时间，付壮又跟她聊起了天，扯到之前中南世纪城那场火灾的事情：“对了姐, 我跟你说个事儿，我们之前采访你同学的那段不是剪到新闻里去了吗？”</p>
“嗯？”</p>
“然后我昨天发现有人剪了个奇葩采访合集，把这段放进去了。”付壮觉得很搞笑, 笑得浑身发抖，“还挺火，他都排到□□炸某站十大人物之最了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“还真应了我那句又惨又牛『逼』，现在都说他是美拽惨。”付壮说，“因为我们虽然糊了半张脸的马赛克，但颜值看着依然非常能打。”</p>
温以凡不关注这些，倒是不知道这个事情：“影响很大吗？”</p>
“那倒没有，毕竟打了马赛克。就是还挺好玩的。”</p>
“那就行，”恰好稿子过审了，温以凡又转发给配音主持，起身说，“你一会儿自己下载主持的配音吧，有什么问题再找我。我得回去写提纲了。”</p>
“好。”付壮收了心，戏非常多，“孤独！是强者的必经之路！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-</P></p>
温以凡今天没加班，把提纲写完后便回了家。</p>
拉开门，温以凡习惯『性』地伸手去『摸』开关，突然发现此时灯亮着。她顿了下，下意识朝沙发的位置看了眼。看到客厅依然是空『荡』『荡』的。</p>
玄关处多了几个鞋盒，此时搭成高高几层，整整齐齐的。旁边的鞋子倒显得『乱』，仿佛是进门之后随意脱掉，也没刻意放置。</p>
温以凡往次卧看。</p>
也不知道桑延此时是在房间里，亦或者是回来了又走。</p>
温以凡没在意，坐到沙发处倒了杯水。她慢吞吞地喝着，往周围扫了圈，总觉得房子里好像有了什么变化。</p>
东西似乎多了不少。</p>
茶几下方放了几罐不同牌子的『奶』粉，旁边还有水果麦片和可可片。电视柜柜门没关，里头各式各样的零食满到塞不下，有些直接搁到了电视前。</p>
餐桌上放了几个黑『色』的箱子，用保鲜膜裹着，看着像是装着水果。</p>
温以凡收回视线。</p>
暗暗想着，这少爷的生活水平确实挺高。</p>
百无聊赖之际，温以凡想到了付壮的话。</p>
温以凡翻出手机，下载了个某站。把水喝完，她起身走进厨房。</p>
恰好下载完毕，温以凡点开，看到近期点击排名第一的标题里就有个“美拽惨”。她边把杯子冲洗干净，边点开。</p>
手机瞬间传出桑延冷冰冰的声音。</p>
——“我很快乐。希望你也能像我这么快乐。”</p>
手机音量开得有点大，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可以衬得上是震耳欲聋了。</p>
温以凡被吓了一跳。</p>
她立刻把水关上，腾出手把声音调小了些。</p>
与此同时，身后传来了脚步声。</p>
温以凡回头望去，就见桑延也进了厨房。</p>
“……”</p>
温以凡垂头将手机熄屏，有些尴尬。</p>
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刚刚的声音。</p>
但桑延像压根没看见她一样。</p>
没说话，也没朝这边看，只沉默着开了冰箱。</p>
温以凡也没主动说话。她把手机放回口袋里，垂眼时，忽然注意到之前一直漏水的水龙头被修好了，此时没再滴水。</p>
见状，温以凡才认真看了眼厨房。</p>
旁边总打不着的燃气灶也换了个新的，旁边还多了个电磁炉和微波炉，甚至连榨汁机和烤箱都有。她的眉心一跳，头皮发麻。</p>
脑子里头一冒起的想法就是。</p>
——这些平摊下来得多少钱。</p>
温以凡犹豫：“这些是你买的吗？”</p>
桑延看着是刚洗完澡，穿着休闲浅『色』长裤，上身随意套了件外套。他没理她，从冰箱顶上拿了包泡面，伸手扯开。</p>
看上去像是要自己动手做晚饭。</p>
温以凡觉得这个画面有些违和。毕竟在她看来，这人应该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大公子。</P></p>
没人给做饭估计也只会叫外卖。</p>
哪知还会主动进厨房。</p>
温以凡继续说：“如果是的话，你列个清单给我，我把钱给你转过去？”</p>
桑延敷衍地嗯了声，打开水龙头往锅里装水。</p>
“……”感觉他不想搭理自己的态度很明显，温以凡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，嘴唇又动了动，“那我回房间了，你整理好之后微信发给我就行。”</p>
还是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。</p>
温以凡一时半会儿也分不清这是常态，还是他此时情绪不好。她没再找存在感，转头回了房间。她坐到椅子上，打开手机，看了眼银行卡里的余额。</p>
忽地叹了口气。</p>
要不找个机会跟他谈谈。</p>
如果之后还要买这些公共用品，得跟对方先商量一下的事情……</p>
想到这，温以凡又想起桑延刚刚的态度。</p>
唉。</p>
跟他沟通也是一件难事。</p>
过了一会儿。</p>
温以凡莫名又觉得这状态好像也挺正常。</p>
毕竟当时桑延都强调了那么一句，不要跟他套近乎。之前两人间有对话的原因，也只是因为他要给自己的酒吧招揽点生意。</p>
但最后。</p>
他一分钱没赚，反倒倒贴了小一千。</p>
温以凡思考着他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心情不悦。</p>
她纠结了一会儿，又打开计算器算了算那天的账。想把钟思乔和向朗那份也付了，但这数目对她来说不算小。</p>
温以凡只能付自己的那份。</p>
不过这都过了好几天了。</p>
突然给他转这笔钱，好像有点尴尬。</p>
温以凡放下手机，干脆等他把清单发过来，再一起给他转过去。</p>
但一整个晚上。</p>
桑延那头都没有任何动静。</p>
-</p>
温以凡后知后觉地发现。</p>
桑延似乎是完完全全把她当成了空气来看待，仿若察觉不到她的存在。偶尔她不经意发出什么大的动静，他也像听不见似的，连眼皮都不抬一下。</p>
两个人像是生活不同时空的同个地方。</p>
温以凡不是自讨没趣的人。</p>
提了几句后，也没再主动说话。</p>
只当是两人互不干扰的合租生活正式开始了。</p>
除夕前一天晚上。</p>
到阳台收衣服的时候，温以凡接到了钟思乔的电话。她抱着衣服，把晾衣杆放到一旁，听着那头钟思乔的话：“你明晚加班不？”</P></p>
“明晚吗？”温以凡，“没意外的话，应该不加。””</p>
“那你明天回家吗？”</p>
“不回吧。”</p>
钟思乔邀请她：“那你要不要来我家，咱一块过年。”</p>
温以凡很诚实：“我懒得跑那么远。”</p>
“……”钟思乔说，“那你休息那么多天，你不分一天给我！”</p>
“你还挺残忍的——”温以凡进了客厅，声音停住。</p>
也不知桑延是什么时候从房间出来的，此时正垂着眼，坐在沙发上看手机。他换了身衣服，表情照旧很淡，看着像是要外出。</p>
温以凡收回视线，往房间的方向走，边平静地继续跟钟思乔说话：“等我真的休息很多天，你再跟我说这样的话好吗？”</p>
钟思乔笑出声：“那对比起平时，你这放得不确实挺多了吗？”</p>
温以凡：“我就只想睡足三天三夜。”</p>
回了房间。</p>
钟思乔突然问：“对了，那桑延过年回家吗？”</p>
“当然回。”似乎是觉得她这个问题有些奇怪，温以凡语气纳闷，“他家就在本地，跟家里关系又不是不好，过年怎么会不回。”</p>
“噢。”钟思乔说，“也对。”</p>
温以凡躺到床上。</p>
钟思乔又道：“你跟他相处的怎么样？”</p>
“也谈不上相处，我俩就是，”温以凡斟酌了下言语，“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两个陌生人。没有任何交流。我现在看到他，都有种他是幽灵的感觉。”</p>
“哪有那么夸张！”钟思乔说，“那天去聚会不是好好的吗？”</p>
闻言，温以凡一愣。</p>
不知怎的，脑子里忽然闪过向朗那个真心话的答案。很快，她回过神，笑了笑：“就是跟聚会时的状态差不多。”</p>
又聊了一阵，温以凡听到玄关处传来关门的声音。</p>
挂断电话后。</p>
温以凡再看微信，发现五分钟前桑延给她发了微信。</p>
桑延：【年初八前都不回，直接锁门。】</p>
桑延：【冰箱里的东西帮忙解决掉。】</p>
桑延：【谢了。】</p>
温以凡眨了下眼，照例回了个“好的”。</p>
-</p>
除夕当晚，温以凡七点就回到家。</p>
温以凡把门反锁，先是洗了个澡，做好一切睡前准备后，拿了个小毯子到客厅。她躺到客厅的沙发上，春晚已经开播一段时间了。</p>
钟思乔一直催促着她，还在微信上同步给她发着消息。</p>
温以凡回了句：【我也打开电视了。】</p>
翻了翻消息列表，温以凡一一回复了祝福短信。看到赵媛冬的消息时，她迟疑了下，回复了句：【今晚要加班，新年快乐。】</p>
窗户紧闭，因为没有空调，仍然有些冷。</P></p>
除了电视里传来的闹腾声，室内没有多余的声音。温以凡裹上毯子，盯着电视上的欢声笑语，完全无法被这些情绪感染。如果不是放假，她也记不起来今天是除夕。</p>
她吐了口气，心不在焉地刷着微博，没多久就想回房间。</p>
温以凡其实对春晚没什么兴趣。</p>
她一直觉得，这只是一家人在除夕夜聊天玩闹时，用来充当背景音乐的东西。自己一个人看，总觉得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。</p>
但微信那头的钟思乔还在兴奋地跟她讨论节目。</p>
温以凡不想扫她的兴，思考着要不弄点东西来吃。</p>
在这个时候，房子的门铃声忽地响起。温以凡看了眼时间，此时已经接近九点了。</p>
也不知道会是谁。</p>
温以凡觉得奇怪，又有些不安。她走到玄关，顺着猫眼往外看。</p>
明亮的楼道，桑延『插』兜站在外头。</p>
她松了口气，把门打开：“你怎么回来了？”</p>
桑延瞥她一眼，难得地开了口：“家里来亲戚了，没地方睡。”</p>
“……”温以凡点头，没多问，又回到沙发的位置。</p>
桑延换上拖鞋，坐到另一张沙发上。</p>
两人都安安静静地，不发一言。</p>
在这种节日。</p>